【群像】和光同尘（三）一织陆篇
剧情是连着的，要看前面。
下一章是咩篇
一织从没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医生，不过是凭借着祖上留下的药方，和自己不大的年纪，才给了世人一个不得了的印象，让他凭空得了个神医的称呼。
真要说起来，他和哥哥三月其实不相上下，自己不过就是赢在年纪小罢了。
他和三月很久没有见了，偶尔一次的电话也打不了太久，也许三月早已不是印象里的那样了，毕竟要混迹于官场，就算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哥哥也难免会沾染一些腐败的气息吧。当初一织执意要来烽火频繁的战区边缘，就是想落个清净，不然穿梭于达官贵人之间，难免要被迫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，不过哥哥应付那些事倒是游刃有余，这让一织很是佩服。
三月是有阻拦过一织的，但一织很坚决，为此两个人还难得的冷战了，最后一织求得了八乙女家的护佑，才终于让三月松口。
停战的日子，一织就变得很清闲，可以做他的研究。他喜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，然后给这些东西命名，让他们在自己的掌控之下，变成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。
他喜欢让这些东西按照自己预定的那样发展，不管是药品…还是人。
如果不变成那样的话，我会很困扰的，一织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。
不过世间万物，怎么可能全部都如他所愿去发展呢？所以一方面一织期望着所有事物都可以在他的掌控之下，一方面他又深知这是不可能的，在这种纠结的心情之下，一织慢慢开始不愿意和变数太大的人交往，而是专注于那些较为可控的物品。
直到认识了陆，一织第一次有了「也许他可以尝试来控制一个人」的想法，让这个人可以照着自己的意愿往前走，让他成为自己第一个作品。
大概是一年半前，一个叫七濑天的人带着他的弟弟七濑陆来到了八乙女家的组织求医。求医求到了军队组织，这让一织觉得有些好笑，也再次感叹「最好的医生」原来有这么大吸引力，明明那些人只是听闻了一个名声，便要把命都交给自己。
不过一织喜欢给别人看病，让一切乱序的事物归为整洁，也是他的爱好之一。
只是陆的病有些奇怪，连一织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好的办法。
「我会死吗？」
「不会的，」一织顿了顿，「病人应该保持好的心情，不然会影响治疗的。」
陆的病有一个好听的名字，叫蝴蝶宝贝，是一种大疱表皮松解症。致病基因让蛋白质无法合成某种酶，导致表皮和真皮不能有效连接，这就意味着他们的皮肤非常脆弱，即使很小的擦伤都可能让他们受到致命的伤害。而且不只是外表皮，甚至是内脏都极其脆弱。
陆靠在床上，有些没精神，「天哥以为我不知道，他以为我整天待在家里所以什么都不知道。」
这是第一次听陆提起天，一织放慢了手里的动作，侧耳听着。
「但这显而易见的吧，为了让你给我治病，他不得不留在这里做那些危险的事，但也许我根本好不起来。」
「也不算很危险，这几个月别的战区没有攻打我们，至少近期还是安全的。」
陆低头轻轻咬了下唇，也许他没有资格诉苦，因为除了病痛，所有的苦痛都让他的天哥承受了。可这些话他憋在心里憋了太久，对于同龄的一织，陆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诱惑。
「我经常生病，有的时候只是打个喷嚏，都会演变成很严重的病。每次去医院都要花很多钱，很多很多，每晚天哥回到家都看上去很累。我好想放弃啊，如果没有我，天哥可以活得很轻松吧，毕竟他那么厉害。可是全世界只有我最不能说这种话，我只能笑，虽然痛得要死了，但我还是要笑，要告诉他我很好…这样真的有意义存在吗？还不如是那种绝症，干脆没有办法治疗，死掉就死掉了，结果偏偏是这种，不足以致死却要痛苦活着…」
「会有意义的，这个意义会由我来赋予。」一织很是认真，「我会让你哥哥做的一切变得有意义，相信我，我可以治好你。」
陆没有理由不相信一织，毕竟一织是他们战区最好的医生。可陆还是忍不住会想，自己真的可以被治好吗？毕竟这个病痛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存在了。
一织从来没有和一个病人朝夕相处过这么久，他们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。白天一织忙于研究，陆就坐在一边看书，天气好的时候，一织就会拉着陆去外面散步，顺便给自己放个假。
天也会来看陆。
刚到这里的时候，天每天都会尽可能地抽时间陪陆，几乎是一有空闲时间就会来，这让喜欢清净的一织有些不爽，不过好在这样的状态也并没有持续很久。大概两个月后，天来的就没有那么积极了，真要说起来更像是例行公事，每天来陆这里签个到就算完事了。再到现在，这样的例行公事已经变成一个星期一次了。
「是天哥对你的信任，知道你把我照顾得很好，所以就不再来了。」
在一织想要安慰陆之前，陆就先开了口。
一织只「嗯」了一下，没再多说别的，他还能多说什么呢？
陆几乎没有出过他的小院子，毕竟是军事要地他没有资格可以在这里随意走动。每天除了来送蔬菜的也没有其他人会来这个院子，所以陆对于组织发生的大事小事都只能通过自己之口。如果自己不说，那陆只要在这里待一天就会被蒙在鼓里一天…
他当然不会说，他的哥哥天七濑天，和他们首领的儿子八乙女乐在交往。不来这里，怕不是乐不思蜀了吧。
一织对天的厌恶已经不加掩饰了，所以在天走之后，陆才会对一织那样说，是为天的辩解，也是对自己的安慰，更是对一织的安抚。
「我会努力配合治疗的，等我好起来，就不用等着天哥来找我了，我可以自己去找他。」陆说这句话的时候，是扬着笑容的，但不那么凑巧的是，夕阳刚好跌落地平线，房间一下暗了下来，像是打破了他们努力粉饰的太平一般，陆的笑容也消失了。
半晌，一织摸了摸陆的脑袋，「你已经很努力了。」
自那天之后，两个人都不再刻意提起天，而天也从某一次开始，再也没有来过一织的小院，像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弟弟一般。
「七濑陆，你有我就足够了，因为只有我可以治你的病，我是这里最好的医生。」一织第一次认可了这个可能不那么名副其实的称呼。
陆点了点头，但神情分明还在想天的事。
一织暗暗叹了口气，他本以为最坏也不过是这样了，但没想到，还有更糟糕的事发生了。
天偷走了和泉家祖传的配方，还有很多重要的研究资料。
一织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陆，因为陆是无辜的，陆什么都不知道，但他的怒火要怎么发泄？
他要气疯了，这个把弟弟扔在这里不管的人，偷完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就逃之夭夭了！还有乐那个蠢货，明明组织已经查到七濑天很大是九条那边的人的证据了，他还是不信。
昨晚得到消息，乐不见了，八成就是去找天了。
随便吧，都随便，至少陆还是他的病人。
很快，一织就发现自己想简单了。天走了，陆还在这里，组织当然要把陆带走去问话。这怎么能行？暂且不说陆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，光是他的身体就接受不了这番折腾。
一织找了个理由说下周一会带着陆过去，组织自然也会给一织一个面子，毕竟严格意义来讲一织并不属于八乙女家的组织。
就在时间逼近周一，一织还没有想到对策的时候，外面又传来了一个消息——乐被劫持了。
一织跑到大门口，眼见一个米发男人脚踩着乐的脑袋，拿着扩音器对他们喊道，「用亥清悠来换八乙女乐，当然你们想开枪也可以，那就来看看是我死的快还是这个人死的快。哦忘了说，来之前我算了一卦，答案是我赢了，我算卦很准的哟~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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